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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个手术有太多失败的案例了。“
即使梅里特曾经是那么的强壮——110米栏项目男子奥运冠军和世界记录保持者,他仍然因为一种祖传的基因紊乱症导致肾功能衰竭,为此不得不接受肾移植手术。
“要是运气差点,我就死了。”梅里特回忆道。
梅里特在刚苏醒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我什么时候能开始训练?里约奥运就要来了。”他决定去捍卫属于他的奥运奖牌,和他姐姐一起,心身一线。
姐姐拉托娅给了梅里特一个健康的肾脏,也给了三十岁的他再一次站上国际赛场的机会。
“我会一直一直感谢她,”梅里特笑着说,“我没有向她要求什么,只是当我需要的时候她就无条件地给予了我一切,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一种纽带吧。”
七个月后,梅里特完成他术后的第一次室外比赛并以13.61秒的成绩位列第五名。之后,在国际田联钻石联赛多哈站上,他将作为首席参赛明星——不仅以他伟大的赛场成就,更因为他传奇性的康复经历。
“我感觉自己被赋予了新的力量,”梅里特说,“我准备好了。让世界看看我的新身体能做些什么吧!”
“如果我觉得自己体力不支,我是不会去参加比赛的。每一名运动员都是努力变得强大并想创造奇迹。如果我从手术中康复走出来并再次夺冠,那么这就是我的奇迹。”
比赛中的梅里特
2012年是梅里特的梦幻赛季——伦敦奥运会金牌得主,同时以12.80s的成绩刷新了世界纪录。0.7秒的巨大飞跃,三十一年来他是首位。然而,次年,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泥泞。梅里特发现身体大不如前,在那年莫斯科世锦赛中,他只得到了第五名。
几个月后,梅里特在美国凤凰城的一家医院诊断出肾脏疾病,同时他还饱受细小病毒B16的侵袭。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自嘲道。
之后的八个月里,梅里特一直待在这家医院,而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向外界公布。
“他们说我不能再跑了,”梅里特现在回忆道,“我很沮丧,发了疯,怒气冲冠。那是我发现我是多么渺小的一个人,我觉得自己人生中唯一的快乐被夺走了。”
之后,他尝试去设想自己的后半生没法跑步会是怎样一种惨状,虽然最终他康复到能够重新踏上田径场,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训练必然会加速我肾脏的损坏,”梅里特说,“如果我不是世界级的运动员,我应该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为了世界冠军,我必须拼命地训练,这导致我的肾脏承受了太多负荷。”
然而情况还没有走到绝地,梅里特坚信,他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肾病不可能打败他。
12年,在国际田联钻石联赛布鲁塞尔站比赛中,梅里特以12秒80的成绩获得男子110米栏冠军,并打破了戴龙罗伯斯创造的12秒87的世界纪录。梅里特在2012年中一共8次跑进13秒大关,成为该项目单年跑进13秒大关次数最多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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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建议梅里特进行肾移植手术时,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的姐姐。而他的姐姐,更是在第一时间决定帮助他重新回归赛场。
“我告诉她,‘嘿,托娅,有个坏消息就是我必须做个肾移植手术。’”梅里特说,"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我要去医院看下我们是否配对,等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电话就挂了。”
检查结果出来:他们的血型是配对的。这对于梅里特来说意味着他至少有了一个备选方案。
还有一个备选方案来自与梅里特相同血型的教练兼理疗师,他也是一名运动员,一直与梅里特一起训练。
来自澳大利亚的奥运会跳远银牌得主米奇 华特也跟梅里特说:“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配对的肾,我非常愿意把我的肾捐给你。”
梅里特听到他的话开玩笑道:“我还真希望能移植你的肾,最起码你也是奥运奖牌得主呀!”即使他这么说,姐姐拉托娅仍然是他最好的选择。
即使拉托娅 比梅里特年长八岁,他们从小的关系仍然很是亲密。谈到姐姐,梅里特说:"她做到了一个姐姐该做的一切,她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在小时候她始终为我操心。”
当医生催促梅里特和姐姐尽快选择一天去医院做手术时,梅里特踌躇了。此时距离2015年田径世界锦标赛还有一个月。医生给了他们一个缓冲期,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在比赛结束之后再做手术,但是梅里特需要立即回到家里静养。
去年的北京田径世锦赛上。
在北京世锦赛开始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梅里特将自己生病的消息公布于众。他告诉人们:他将在肾功能只有20%或者更低的情况下完成比赛。
“我夺得了铜牌,没人会想到我能够战斗到最后。”梅里特说:“媒体一旦知道我的故事,他们就会说“好吧,他的这个故事还蛮有看点的,我们可以写一写”,但对我来说算是如释重负,我只是尽可能地告诉大家我在过去几年里发生了什么。“
“当我还很健康的时候,我不能摄入太多的蛋白质、毒素、钾元素和镁元素,我不能吃任何东西。为了保持竞技水平,我吃的像一只猫一样少,但这并不是好事。“
但在北京,梅里特吃了很多。
“我知道我不该汲取蛋白质,”他说,“但是我想没几天就要肾脏移植了,所以,管他呢,该吃吃该喝喝吧!”
“我以为我的人生华尔兹就要落幕了,能做的都做了。”梅里特在手术前绝望地说。
梅里特生病的新闻最先震惊了他的对手们,随后梅里特又以一块铜牌再次让他的对手们咋舌。
“他们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情况,”梅里特说,“当我宣布这个消息时,他们全部张大了嘴巴——你在逗我们吗?拖着那样的身体跑那么久?怎么做到的?怎么拿到铜牌的?而我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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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特没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他必须在比赛技术后四天内赶去凤凰城完成手术。
在医院里,梅里特和他姐姐坐在一起静候手术开始时,姐姐托娅非常镇定,而梅里特却“瑟
“我的眼角有泪水划过,但我姐却淡定的不行,在一边跟麻醉师拉家常,只留下我一人在旁边抓狂,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一人在焦虑,在怀疑。”
拉托娅一年前才在手术台上进行过剖腹产,而梅里特显然没有这种经历。
“他们把我的肌肉切开,而我当时脑子一团糟,脑子里胡思乱想:我不需要减脂,我怎么能够抬起我的膝盖,我需要我的胃不然的话我没法跑起来。手术时脑子里就是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念想”梅里特之后回忆道,“而我姐姐却一直很淡定地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痊愈的。”
梅里特和姐姐在手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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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期间,梅里特的妈妈一直照顾着他。打游戏、看电视或者发呆,“宅男”梅里特能够做的事情只有这几项,任何需要用到超过十磅力量的事情他都做不了。他变得没有食欲还瘦了八磅,尽管医生建议他每天摄入4000卡路里的食物。
术后过了八周,梅里特终于可以开始进行恢复训练了。不幸的是,在回归的第一天,他因为突发血肿,不得不继续接受手术和治疗。
又过了八周,十二月中旬,梅里特终于完成了几个月来的首次跨栏。
“又害怕又慌乱,我就像婴儿学步一样跨过了第一栏。教练告诉我这是新的开始,但我却很沮丧。”
“太悲催了,几个月前我还是世界上最棒的跨栏运动员,而术后,我的膝盖却抖个不停。为什么我跑不快了?我作为一个运动员,一切都变了,但是我必须去承受这一切。”
多亏了肌肉记忆,梅里特的身体很快找回了状态。梅里特说:”NBA球星阿朗佐莫宁和肖恩艾奥利特也是在肾移植手术后重新回到赛场.”梅里特一这么激励着自己,在每一天的疼痛和肿胀中他不断发现自己身体的进步。
重新站上赛道的梅里特。
“我想说我的速度还在,它哪也没去。”
他同时还宣称自己比两年前饱受肾病侵袭时更健康了。“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个人训练计划了。”
梅里特通过按摩来恢复瘢痕组织,同时服用无兴奋剂成分的药物来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对新的肾脏产生抗拒。
“如果在手术后一年内我重夺奥运金牌,当然了,这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梅里特说,“但是我又认为当你下定决定去做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创造过奇迹,那次我只用了五分之一的肾就拿下了世界冠军。”
梅里特与他的姐姐每天都会聊天。虽然他是奥运冠军,但姐姐却是他的心中的第一名。
“给别人一部分身体组织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梅里特说,“她很伟大,我很爱她,我们就像好朋友一样。对她来说,给我一个肾,就像做了一个很轻松的决定。”
如果梅里特在八月份里约奥运会上夺得成为冠军,他会将金牌献给自己的姐姐吗?大家都这样好奇着。
“不,我不会。”梅里特哈哈大笑,“她给我了一个肾,虽然没有收到奖牌,但她收到了更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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